养老院失能老人身上着火抢救无效死亡，家属索赔46万，谁该担责？
图源：摄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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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看到这么一个案件。说的是一位失能老人在养老院房间内突然全身着火，送医后抢救无效死亡。家属质疑养老院未尽到妥善管理及看护义务，遂将养老院起诉至当地法院，要求赔偿丧葬费、死亡赔偿金、误工费、医疗费等共计46万元。
养老院和家属，双方各有说法，究竟谁该担责？
案情介绍
老丁今年74岁，由于中风导致身体瘫痪，家人无法照护，在一番考察对比后，最终把老丁送到了郊外的一所养老机构。入住前，养老院给老丁做了详细的评估检查，定为能力重度受损。双方也签订了入住协议书，对双方的权利义务作了明确规定。
其中约定养老院为老丁提供养老服务，护理等级为一级，服务期限为一年；而老丁每月应该支付住宿费、伙食费和护理费等4500余元。双方还约定其他权利义务，并明确提出“杜绝刀具、绳子、易燃易爆等危险物品进院”。
2022年6月的一天清晨，护理员帮助老丁起床后，正好有其他房间的老人按铃求助。于是护理员将老丁固定在轮椅上，离开房间去帮助其他老人。返回时，却看到老丁身上着火了。
护理员发现后，马上通知养老院负责人并立即拨打119火警电话，也第一时间通知老人家属并将老人送往医院抢救，后老人因抢救无效而死亡，原因是重度烧伤及吸入性损伤、导致全身多器官功能衰竭。
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没有人能够明确回答。家属小丁认为养老院未依约履行安全保障义务，未尽到看护责任，致使老丁死亡，对事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养老院应依法承担赔偿责任。故起诉要求养老院赔偿医疗费、死亡赔偿金和丧葬费等共计46万余元。
案件争议
出事之后，公安机关介入处理，询问在场的护理人员及老丁的家属等人，随后告知双方可以协商处理此事，或者通过法院诉讼途径解决。
而事后的调查也证明，老丁在养老院内接受的是一级护理，而一级护理的要求是：养老院必须派人每小时巡视一次。
老丁遭遇火灾的时候，只有一名护理员值班，养老院方面则承认这一名护理员，需要同时看管10多个接受一级护理的老人。另外，在火灾现场发现了一个打火机，它属于住在老丁隔壁的另一名老人所有。
老丁家属：
老人每月要向养老院交纳各种费用，养老院理应提供无微不至的照顾。
但是在出事的时候，老人被护理员固定在轮椅上，又没有人在现场，起火时老人无法自救，直到数分钟后才有人赶到，“这说明养老院管理存在很大的漏洞，安全防护措施不到位，酿成悲剧，存在侵权行为。”
养老院：
把老人固定在轮椅上，是避免老人因行动不便造成跌倒受伤，而公安机关没有处理此事，恰恰说明此案并非刑事案件。
同时，当事双方之间应该是服务合同关系，并非侵权关系，养老院提供给老丁的服务符合双方约定，也与老丁的死没有因果关系。作为养老院，承担的只应是合同责任，而非监护人责任，更不是承担24小时的监护责任。
老丁的死“不是意外，是他自残行为导致的”。这一观点的依据是：老丁不想住在养老院而想回家，就在家人面前抱怨，表现烦躁，甚至有寻死的言论，而住在老丁隔壁的一名老人自称曾听到老丁的抱怨和相关言论。
他们提供的只是养老服务，不可能防范住院老人的自伤行为，“这既不是义务，也超出防范能力！”
审理判决
一审法院认为，老丁和养老院签订的入住协议书，是双方真实意思表示，符合法律规定，合法有效。养老院称老丁是自杀，证人没有出庭，叙述内容也是听说的，属于传来证据，因此养老院的证据不足以证实老丁系自杀。
相反，养老院作为提供养老护理服务的专门机构，在此案中表现出诸多管理疏漏：
1、未合理安排护理人员护理老人。事发时，仅有一名护理员值班，而要同时护理多位老人，其中部分老人多是无法自理；
2、按规定，养老院不允许带入易燃易爆物品，而护理员没有制止老丁的房间内出现打火机。
3、专门养老服务机构应对护理员进行专门培训，但被告并未对事发时值班的护理员进行过培训。
由此，根据被告的过错程度，一审法院判决养老院承担60%的赔偿责任，即27.6万余元。
养老院不服上诉。市中级法院最终认定一审查明事实清楚，证据充分，适用法律正确，判决驳回养老院上诉，维持原判。
律师分析
（一）分析点评
符合标准要求的设施配置以及规范的服务流程是降低服务风险的最好办法。
本案例中，院方需要吸取教训的地方：
1、对全院职工和老人都要加强安全教育，并根据院内情况制定安全制度，防范于未然。
2、根据行业标准对老人进行分类分级护理，护理人员要配备到位，每位员工明确自己的岗位职责和安全责任，当班或值班人员要加强晚间巡视，尤其是对烟瘾大且不听劝告的老人，更要加以重视。
3、养老院是消防重点单位，应经常检查消防设施是否符合要求，发现问题立即整改。并制定突发事件应急预案，以备万一。
养老院在平时可利用各种手段，向老人作有关安全方面的宣传。同时，入住养老院的人员及其亲属，也应明白自身的相关权利、义务和责任。
（二）改进建议
1、养老机构应当完善入住协议的签订及日常管理
养老机构应当与入住老人或其家属签订入住协议，协议中应确定护理级别、既往病史和双方权利义务等。明确合理的照护等级，有利于为老人提供有针对性的服务，减少因服务疏失引发的风险。
在事故纠纷发生时，入住协议也可作为证据提交，有助于查清案件事实，合理划分各方的责任。养老机构也应当为入住老年人建立健康档案并定期体检，及时发现和治疗早期疾病，保障老年人的身体健康。
2、完善入院评估机制
在老人入住养老院之前，应完整地评估健康状况，告知老人及其监护人可能存在的风险、签订风险告知书，并明确隐瞒健康状况时的责任承担问题。当然，养老院不能借此不合理地免除自身责任。
入院后老人的健康状况会随时间推移发生缓慢或剧烈的改变，养老院应建立定期体检评估与即时体检治疗相结合的体检机制，实时监控老人的健康数据，应对预期风险，降低风险损失。
3、关注入住老人的心理健康， 及时进行情绪疏导
在养老机构中的入住老人在其生理需求得到满足的同时自然也要追求心理需求的满足，然而由于身体衰老、生理疾病、缺乏子女陪伴交流等各种因素造成老年人心理上的压力，相应的心理需求并未得到有效满足。
日常照护过程中，养老机构应当关注老人的心理健康，养老护理员应保持友善和耐心的态度对待老人，如发现老人存在不良情绪或异常心理状态时，要对老人予以关注，及时进行情绪疏导和交流沟通，帮助老人缓解心理压力。应当注意到，特别在养老机构封闭管理期间，养老机构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可以定期举办一些文体娱乐活动，丰富自理老人的生活，使老人们保持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
在养老机构入住评估过程中除了要重视心理状况评估（点击跳转可以见评估），养老机构更应当重视对入院老人的持续性心理评估，及时将情况反馈给家属等。
4、加强规范养老护理员操作技能培训工作
一家优秀的养老机构，应该具备一套正规的护理人员培训体系。
因为护理人员面对的就是老人，提高养老护理员人员的护理技能和安全意识，这是机构负责人所必须重视的。
而且养老护理员的所言所行，代表的都不是个人，而是一个机构，一个行业。
5、意外发生时应采取及时的救助措施
为了防范和减少承担责任的风险，首先要做到意外情况发生及时地发现，其次要做到及时妥善处理。可以通过相关区域安装监控视频及床位呼叫按铃、加强工作人员巡视检查，尤其是夜间检查等方式及时发现异常情况。
有条件的养老机构内可以配备一定数量的医护人员或者对护理员进行培训，发生意外情况时采取一些临时的紧急救助措施，同时要及时拨打急救电话或将老人送往附近医院进行专业诊治。
纠纷案例中，常见情况是养老机构联系了老人家属，等待家属赶到后才作出是否送医治疗的决定，这种做法违反了救治优先原则，存在较大风险。
笔者看法
随着养老机构的兴起，老人入住比率的不断升高，相应的各种纠纷也随之产生，养老运营消消乐认为产生纠纷的大部分涉及到养老机构是否尽到相应护理职责所产生的法律责任问题。
要明确的是，老人到养老院养老，只是将老人的起居生活交由养老院负责，而不是将所有的赡养义务或监护职责都交由养老院承担。
但由于服务对象的特殊性，安全保障义务是养老机构的法定义务，在老人发生意外事件时应采取有效措施进行救助，及时积极与家属沟通相关情况，并针对老年人的生理特点改善居住条件，增加各种便于老人生活的各种设施，并且提高对护理人员的管理，增强护理人员的专业能力。
养老机构负责人要重视并做好安全应急预案工作，特别是应加强日常工作的操作规范管理，防范各类风险事故。
本文仅供参考，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作者：养老律师，来源：养老运营消消乐。
转载请在文章开头处和结尾处注明来源和作者（作者栏请写上作者：养老律师），否则追究责任。
民政部规定：2022年1月1日起，我国的养老行业新国标、养老服务领域第一项强制性国家标准《养老机构服务安全基本规范》全面正式生效实施，养老机构必须遵照执行。其中九种养老机构日常服务过程中的常见风险，简称“九防”，包括噎食、食品药品误食、压伤、烫伤、坠床、跌倒、他伤和自伤、走失、文娱活动意外等。
根据民政部要求，对未及时建立安全规范台帐，既违反相关法律法规及其他强制性国家标准，同时又不符合《养老机构服务安全基本规范》的养老院，依法依规限期整治到位；拒不整治或无法完成整治的，依法予以取缔。
养老机构，可以按照《养老机构服务安全基本规范》分解量化的50项具体检查指标开展对标自查，对存在问题按照我们这套对应资料（包含围绕《养老机构服务安全基本规范》的11项配套行业标准+“九防对应资料”）逐一整改、建立工作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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